第五百二十五章 提点-《从知否开始当文圣》
第(2/3)页
他并非故弄玄虚,实在是翰林院公务繁忙,他身兼修撰典籍、侍讲侍读之责,常需在内廷待诏,他担心自己过后或被公务岔开,或遗忘某些自认为细小却可能至关重要的环节,索性便抓住这难得的空隙,先行叮嘱一番。
听得兄长此言,盛长权立刻敛容正色,身姿挺拔如松,微微向前躬身,做出倾耳恭听之态,态度极为恭谨:“兄长请讲。金玉良言,字字珠玑,弟必谨记于心,时刻回味,绝不敢有丝毫忘怀。”
他心中无比清楚,身为翰林院编修、时常接触中枢文书、甚至有机会面圣奏对的兄长,其指点无疑是最具分量、最切合实际且万金难求的珍贵经验,远非那些流传于士子间的泛泛之谈可比。
“嗯。”盛长柏对弟弟的态度很是满意,他略一沉吟,组织了下语言,便开门见山,语速平稳而清晰,每一个字都力求准确,“殿试之气象,与乡试、会试之严谨刻板截然不同,其首要之重,绝非仅关乎文章学问高低,更在于——面圣礼仪!”
他稍稍加重了语气,目光炯炯,仿佛要将这几个字刻入弟弟心中:“天威赫赫,咫尺天颜,那是在紫宸殿上,文武百官众目睽睽之下。任何一丝错漏、半分失仪,小至衣冠不整、步履错乱,大至应对失序、目光游移,都可能被解读为轻慢不敬,干系重大,非比寻常!绝非考场之中文章定胜负那般简单。”
“当今官家虽以仁厚著称,善待士子,常言‘天下英才入吾彀中’,然帝王威仪自在,凛然难犯。”盛长柏的声音压得更低,却更显凝重,“敬畏之心须存乎内而形于外,这份‘形于外’,并非战战兢兢、畏缩不前,而是恪守礼制、举止得体、沉稳持重,丝毫马虎不得。这份尺度,需用心把握。”
他开始细说具体环节,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轻轻比划,帮助强调:“从何时由鸿胪寺官员引导步入丹陛、如何趋步向前——步幅、速度皆有讲究,何时行三跪九叩大礼、如何起身、怎样谢恩领题,到每一步的步伐节奏、目光垂敛之所及——绝不可直视天颜,视线应落于陛下身前丹陛玉阶或是自己脚尖前约三尺之地,乃至呼吸频率、衣袍摆动幅度,皆有严谨无比的定例,皆是百年传承下来的规矩,皆有章可循。”
“回头,”盛长柏看着弟弟无比专注的眼睛,继续道,“我便将翰林院精心整理、汇聚了历代前辈官员心血经验的《陛见仪注》详本找给你,那上面连何时该微微吸气、何时该屏息凝神都有标注。你务必要反复熟记于心,并在家中无人之处,设香案为模拟,一遍遍演练至纯熟,直至形成肌骨记忆,即便殿上内心紧张如擂鼓,身体也能自然而然地不出错。”
虽然他知道,届时自然会有鸿胪寺的官员引导,也会提前有宦官教导大致礼仪,但他深知,提前准备得越是充分,弟弟在殿上就能越发从容,出错的可能性就越低。毕竟,到了如今这个地步,学问文章已基本定型,重要的便是这临门一脚的礼仪、心态和细节。
盛长柏略作停顿,见弟弟听得全神贯注,目光清亮澄澈,毫无新科会元常有的骄矜浮躁之色,反而如同最谦逊的学生,心中甚慰,便继续倾囊相授,毫无保留。
“至于策问本身,”他话锋一转,进入实质内容,“据我近年待诏翰林所见所闻、参与整理诏书奏对、以及与诸位学士、同僚探讨,官家近年来尤为垂询经史之义与实务之策相结合之题。并非空谈义理,亦非单纯就事论事,而是要求考生能以古鉴今,通达世事,有经世致用之才,能看出你是否有真知灼见,而非纸上谈兵之辈。”
他举例如数家珍,剖析深入浅出:“譬如去岁殿试,官家便以‘漕运之利与边备之需’为题。此问妙极,看似两事,实为一体两面,关乎国计民生与国防大略。既考校对《禹贡》、《管子·度地》、《史记·河渠书》、《汉书·沟洫志》等经典中关于水道运输、国家经济命脉相关论述的深刻理解与独到阐发,亦问及对如今东南漕粮转运体系、沿途州县协作、运河河道疏浚维护、漕船规制与管理、漕丁役夫生计安抚、沿途关卡税弊、乃至西北军储供给、粮道安全保障、长途转运耗损折冲等实际问题的见解与应对之策。”
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