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在陈阿娇还是孩童时,老嬷嬷便随侍在身旁,一晃已有三十余年,见证过鼎盛,也跌入过低谷。 老嬷嬷早已看淡。 主子问,她就答,主子任性,她都由着。 明晃晃的大殿,主子想布置成幽暗无光的环境,可以;早已被废了尊位,主子仍然坚持称呼她为皇后,也可以。 陈阿娇数年如一日,老嬷嬷数十年如一日,如现在这般,主子嚎着,她在一旁安静听着。 “呵,呵,呵。” 陈阿娇嗓子里发出一阵沙哑的干笑,两眼怨毒地盯住老嬷嬷,脸上没有眼泪,嘴里的话却犹如恶鬼般抽泣。 “母亲死了,我被囚禁了,他们那对奸夫淫妇却在外面逍遥快活!?” “上天对我何其不公!他们怎么不去死!刘彻该死,卫子夫这个贱人更该死!” “你说——” 陈阿娇伸出干枯的手指,猛地指向老嬷嬷,尖声质问道:“你说!这对奸夫淫妇是不是该死!?” 咒骂的言语在大殿回响,老嬷嬷没应话,默默站着。 “呜呜呜~” 片刻功夫后,陈阿娇自己收回了手指,怨毒的神情忽然转为哀戚,嘴里含糊不清的呜咽,身体蜷缩起来。 如无数次歇斯底里之后的情形一样,骂完、嚎完,到了自怨自艾…… “为什么?” “为什么这么对我?刘彻,你怎么敢这么对我!没有我,哪你做皇帝的份、哪有你今天啊刘彻!” “就因为卫子夫给你生了一个孽种,你就敢废了我,是我、是我才让你坐上皇位的!” “刘彻,你都忘了吗!” 半是仇恨、半是麻木的腔调在殿内重复不休,陈阿娇那激烈抖动的胸腔内如同燃烧着一把大火。 外界偶尔吹来一股‘风’,便迎风高涨。 今天。 馆陶大长公主逝去的消息传来,陈阿娇心中的那把火烧得格外猛烈,仿佛要将余生都在此刻燃尽。 “母亲!” 陈阿娇忽然站起,盘好的发髻早已凌乱,她披头散发,双手上扬,在殿内呼喊哀嚎,步态极尽癫狂。 “母亲——!” “你看看,你在九幽之下睁眼看看呐,刘彻忘了你当年的帮扶,他成了皇帝,有了新欢,废了女儿!” “他废了我!” 陈阿娇颤抖的双手上指,怨毒的神色再次爬满脸庞。 就如当年的巫蛊一样,她开始诅咒,只是,这一次不再寄希望于鬼神,而是托付于亡魂。 “母亲,愿你的亡魂去到未央宫、去到椒房殿,去到那对奸夫淫妇淫乱的床榻旁,缠住他们,掐死他们!” “我要卫子夫那个贱人死——!” 污言秽语、鬼神诅咒、撕心裂肺的哭嚎,此时此刻,尽数从陈阿娇嘴里冒出。 好在。 旁听到以上种种大不敬言语的,只有殿内一位老嬷嬷,此类话她不知听过多少次,早已见怪不怪。 按说如往常一样,等主子发泄完,老嬷嬷上前为其整理好发髻、衣着,再等下一次发泄便好。 然而。 今日有点不同寻常,主子过于癫狂,先前的话语不像咒骂,反倒像自己临终前不甘的遗言。 人在历经巨大冲击后,哀莫大于心死时,看不到生的希望,心死,身可能也会死。 尤其是一个被废了多年,已经神经质的皇后…… 老嬷嬷眼皮动了动,罕有的主动插嘴,苍声说道:“皇后,老奴听闻,如今宫中新晋了一位李夫人,极为受宠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