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谢先生,庄某算是你的好友吗?” 谢怜一怔。 她不明白庄墨陈为何会突然有此一问,但能够感受到对方的认真。 “不是。” 谢怜摇了摇头,以一种同样认真的语气回答道。 “非是寻常好友,而是挚友。” 庄墨陈是这个世界第一个对她露出善意的人,然后二人命运就牵扯到了一起,对于谢怜的意义非凡。 很多时候人与人的交往就是如此,第一次相见,就决定了以后。 “足矣,足矣,足矣。” 庄墨陈闭上眼睛,半晌之后忽然对谢怜拱了拱手,大笑着离去。 何必说破? 就这样难道不好吗? 谢怜望着他的背影,似乎猜到了什么,又似乎无论猜到了什么都并不重要,最后只是笑了笑。 “不知道抽什么风。” 却是再次开始作画,但这一次的画笔,却显得格外的轻快。 老天终究是没有那么绝情。 这一场大雪,在持续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,终于开始变小,等到了深夜,便完全停止了下来。 如此一来,也不知道多少人松了一口气。 但饶是如此,依然给乾国东部造成了巨大的伤害。 大康四十一年的新年,注定让人难忘。 灾后最难的便是重建,各地官府自然无法独立完成,于是纷纷上奏朝廷,请求援助。 但这些奏折如雪花一般飘入宫里的时候,却是引得乾帝大怒。 “废物!” “混账!” “虫豸!” 乾帝眼中满是血丝,宛如一头暴怒的狮子。 “国朝养士,何等宽厚?就养出这么一群酒囊饭袋吗?” “大灾来临,竟然毫无准备,惹得无数百姓流离失所,东部乱象频生。” “这本就是天大的过错,不思改正弥补,竟然还敢张口问朕要钱要粮食!以为朕的刀斧不利吗!?” 大殿之下,群臣拜倒。 “陛下息怒。” 他们看似战战兢兢,被天威所慑,但实际上却没有几个人真正感到害怕。 不是乾帝不够残忍,而是他们已经习惯了。 几乎每一次朝会,天子都在发脾气。 这世上就没有一件事情能够让他顺心,晚年的天子,就像是年老的狮子,担心被狮群抛弃,所以无时无刻都在释放着自己的威严. 每一个人都知道,天子之所以这样,还是因为对死亡的大恐怖。 先前“菜市口斩仙”一事,曾经让天子短暂圣明了几天,但在做出一番悔悟和弥补之后,仍然没有得到仙人回应的乾帝,就愈发的暴躁了。 他的耐心值越来越低,杀意则越来越重。 如果想要活得久一点,那么就要少说少做,等到皇帝殡天之后,自然算是熬出头.. 这是朝堂老油子们总结出的生存法则。 所以乾帝在一番发泄之后,却是发现没有一个人起来提出任何建设性的意见,而是都跪伏在地上,像是磕头虫一般。 这让他愈发的愤怒。 “传朕旨意,派出缇骑调查各地郡县,州府,凡是受灾严重之地,不必上奏,先去了其官服,直接拿下押送到丰都;凡是有作奸犯科,趁着灾难发国难财者,抄家灭族;凡是赈灾不力者,全部予以警告,短期内必须看到成效,如果做不到,也不必来见朕了,直接流放漠北,去吃沙子吧!” “另外,传旨给四大粮仓,全部开仓,押送粮草往附近州郡,务必要先使百姓安顿下来,不可生乱。” “传旨五军府,天卫军,锦衣营,以及各地郡守,于要害处准备,一旦生出民变,立即镇压,不得有误!” 到底是当了四十年天子的人物,即便是晚年再怎么昏庸,真要是动起真格来,却也真有一番明君气象。 至少这一番连续的命令,就让在场的大臣们叹服,同时也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情,天子并不是没有才能,他只是求长生求到了疯魔,但是一旦涉及到了原则问题,他的理智便会短暂的回归。 对于乾帝来说,这显然就是原则问题。 整个乾国东部都遭遇了大灾,如果处理不好,这是动摇国本的事情。 身为天子,整个乾国都是他的私人财产,他可以不在乎很多事情,但不可能连自己的家都不去维护。 至于那些连天下都可亡的皇帝,根本连昏君都算不上,而是十足的蠢物! “侍中何在?” 一连串的命令后,乾帝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,而是直接点名。 “臣在。” 群臣前列,一个男子缓缓站起,脸上带着惊恐之色. 若是谢怜在此,定然会认出此人,就是那一日亲自下令砍他头颅的“监斩官”。 那一日的他,还仅仅只是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吏,而如今,已经贵为侍中。 ······ 所谓侍中,可以自由出入宫闱,参与朝廷大事,乃是天子的第一近臣。 第(1/3)页